:“我还是趁着夜里送你回去为好……”

  说到一半,她听到了院外的哨声,欠了欠身,道:“贵妃稍待。”

  杨玉环正待开口,只见杜妗已转身走了。

  她也有些待不住了,想了想,起身,正准备走出去,迎面便见薛白走了过来。

  “听说她们没接到你,如何找来的?”

  “阿姐留下了很多痕迹,我已经尽数抹掉了。”薛白问道:“为何要如此?让圣人以为你是为李琩殉情,只会适得其反。”

  杨玉环听得前一句,才显出些许笑意,待听到后一句,却是愣了愣。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重新坐下,看了杜妗一眼,示意她出去。

  门被关上,那微弱的火光不再摇晃。

  “你认为是我放的火?”杨玉环问道。

  “不是?”

  “不是。”杨玉环摇头道:“我准备与三姐打马球,正在更衣,火势从东面蔓延过来。宫人们便拥着我逃,她们都穿着彩间裙,跑得不如我快,我跑到花圃边,见她们未跟上来,便钻进花圃,又拿烟灰抹了脸,独自跑了出来。”

  薛白有些不太相信,问道:“为何?”

  “你宅院不就在隔壁吗?我有要事需与你谈谈。”杨玉环道:“当时所有人都忙着跑出三姐的宅院,一片混乱,没人顾得上我,我到了你宅院,称有消息要与你娘子说,便见了颜嫣。”

  “之后颜嫣让杜妗来接你?”

  “你信吗?”

  薛白点点头,道:“信吧,虽然听着不合理,但未必没有发生的可能。”

  “不生气了?”

  “本也没有生阿姐的气,只是觉得这做法欠妥。”薛白沉吟道:“那是如何起的火?”

  “我亦不知,该是隔壁空置的宅院先烧起来了。”杨玉环道:“你就是心思太多,所有事都觉得是人为,可世间烧起来火,绝大多数都是意外的。”

  薛白依旧打算查起火的原因,眼下却不是与杨玉环追究这些的时候,问道:“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见面?”

  “哪知有这么大风险?”杨玉环抱怨了一句,一颦一笑都美得惊心动魄,嗔道:“原以为趁乱见一面很快,谁曾想,没能请到你。”

  “阿姐是有何事?”

  此时,薛白是认为杨玉环有些不懂事的,觉得这女人美则美矣,未免太任性了些。这种时候再见面,一旦被发现,只怕两人都得死。

  至于她能有什么事?无非还是吴怀实冤枉他们有私情之事,直接撇清即可,岂需商量。

  这般想着,他便听杨玉环问了一句。

  “你老实与我说,你是李瑛之子吗?”

  薛白凝神看去,正对上杨玉环那双关切的眼,微微滞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好,我信你。但李琩说了,他会在御前指证你李瑛之子的身份,不论你是不是,都会引起圣人的猜忌。你也莫以为高力士保你就够了,圣人暗中还会派别人暗查的。”

  “谁?”

  薛白只觉背上微微一凉,意识到自己只把希望寄托在高力士身上,还是太小瞧李隆基了。

  再一想,高力士绝不能完全代表李隆基的意思,甚至连一半都代表不了。

  也就是自己眼下威胁太小,否则只怕已经死了。

  “我亦不确定,但我知内侍省有些人偶尔会绕过高力士,单独向圣人奏事。”杨玉环道:“我写给你。”

  她抬手,手指在案上的茶杯里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名字。

  薛白凑上前看了,记在心里。

  他觉得自己方才有些错怪杨玉环了,她冒着大风险来,要说的确是一则对他十分重要的消息,且确实只能当面秘谈。

  桌上的字迹渐渐消失。

  薛白抬起头来,再次与她对视了一眼,且这次距离甚近。

  “你与旁的男子不同。”观察着薛白的眼神,杨玉环忽然说了一句。

  “嗯?”

  “旁的男子看我,眼神里写着‘占有’两个字,但你没有。”

  “高将军呢?”

  “他又不是男子。”

  “李林甫、杨国忠眼里也有?”

  “有,他们想占有而不敢,藏得很深,鬼鬼祟祟。你不同,你看我的眼神是……悲悯?”

  杨玉环吐出一个词语后,似不确定,但想了想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李琩所谓为她付出了一生,无非是自怜身世,要她对他有所赔偿;李隆基所谓的宠爱,无非是自命不凡,要她作为他的点缀,他们的每一次付出,都需要有回报,需要她以美貌、才情去取悦他们。说白了,他们要的是他们自己开心。

  薛白的不同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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