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火。”
老人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的上海县衙。
“这也是你做到的吗?”
顿了顿,黑衣人又补充了一句:“另外,那名溃逃的教徒还说过,这支明军的火铳并非一次性的发射,而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能够射出一枚弹丸。”
“根据属下的推断,明军不仅仅是队列的战术优势,而且发射速度比原来的火铳也快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还有人看到明军有一种类似短刀的兵器,可以让士卒们随身携带与火铳配合使用,到了近战的时候就跟长枪一般.所以教中勇士的冲锋,哪怕是冲到了明军阵前也无法突破枪林的阻隔。”
“如若如此,那就更麻烦了。”
白天宇怔然片刻,摇摇头叹息道。
黑袍人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道:“教主,您是否考虑过放弃正面对抗明军?”
“放弃?”
老人冷笑一声:“本座从小便在江湖上行走厮混,自红巾军大起义至今,纵横江湖多少年?岂会这般轻言放弃?怎么,你被姜星火打怕了?”
黑袍人不敢说话。
“之前埋下的棋子不要浪费,明日护送本座走那条路线出城。”
言毕,白天宇便转身走向青楼内的一处密室,吩咐道:“立刻派出一组刑堂暗卫,前去处决左护法牛真。”
黑袍人点了点头,这是白莲教的规矩,教规不可辱,牛真葬送教中精锐,自当明正典刑。
更何况以教主这般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不把重大行动失败的责任找个合适的替罪羊呢?
谁是合适的替罪羊?
除了直接负责指挥战斗,且地位足够高的牛真,还能有谁?
“记住,务必要快!不得拖泥带水!”
黑袍人拱手应诺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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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兵戈声已然停息,夜色笼罩下的上海城,显得格外寂静。
在县衙内,两位身穿官袍的男子正坐在桌旁饮茶。
“知府大人,下官听说这新式火铳、火炮,都是国师亲自指点内廷兵仗局和工部兵器局的工匠制造出来的?”
上海县知县张守约试探着问道。
“自是如此,工部的孙主事与本官说过此事,实乃千真万确。”
松江知府黄子威今夜兴致颇高,笑吟吟地答道。
“国师可真是天纵之才。”
张守约由衷感叹了一句,旋即话锋一转:“知府大人,下官与您共事过年,晓得您的难处,做什么事情都要被士绅们掣肘.如今国师大人一来,您可算是可以大展拳脚了!”
黄子威放下了茶杯,看着眼前其实跟他交情并不深,或者说更向士绅们靠拢的上海知县,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这些话,是你来跟我说的?”
“上海县数十万百姓皆是这般想的。”
黄子威笑了笑,什么百姓是这么想的,怕是本地的士绅,要张守约来委婉地表个态吧。
“大展拳脚,本官也是朝廷伸出来的拳脚,国师让本官打哪,自然就得打哪。”
“国师不会对自己人出手的。”张守约陪着笑道。
黄子威敲了敲茶杯,几乎不再掩饰:“守法士绅才是自己人。”
“下官明白,明白!”张守约连连道。
不过话虽说的露骨,但眼见黄知府没有拿捏的意思,张守约的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国师前几日刚来此地的时候,本地士绅,可称不上合作愉快。
毕竟他们都听说了,国师在华亭县是如何逼迫那里的士绅纳粮的事情可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又愿意把自己家的粮食捐给朝廷呢?
然而正所谓“时移世易”,眼下的局势却是大大不同了。
大黄浦-上海浦,这条水道一打通,太湖区域的白莲教叛军败局已定。
而且今晚白莲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打开了城门,看起来似乎是要把国师一行人一锅端,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却被国师手中装备了新式火铳、火炮的军队轻松反杀。
火铳队一边倒的屠杀,以及白莲贼被排队铳毙,这一幕被很多人所目睹,所以消息传得是满城沸沸扬扬。
这里面的战斗力差距,只要是个人,甭管知不知兵,都能轻松看出来。
所以,军事上的胜利很容易影响到了其他方面,眼见白莲教烂泥扶不上墙,实在是成不了事.外人看来确实如此,都已经打开城门突袭了,可以说是有心算无备,便应该是个李愬雪夜袭蔡州那般摧枯拉朽的一锅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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