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关心他们的收成,就已经能给到农户许多信心。

  他虽以血腥手段除掉了几家大户,这些农户却是一点儿也不怕他,围着他说各种农事。

  远远地,一道身影从县城的方向跑来。

  “县尉,京城来人了,是国舅派来的。”

  老农们听了愈觉欣慰,认为县尉能耐大,还能与国舅有交情。

  薛白反而有些许的忧虑,再次看了一眼农人们愁苦的脸,返回县里。

  ……

  在县署等候的竟是元载。

  元载素来沉得住气,今日风尘仆仆地坐在花厅里,竟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

  好不容易一见薛白回来,他立即便起身行礼,笑道:“恭喜薛郎又立了大功,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元载、杨国忠与薛白都算是长安官场中最上进的一批人。

  彼此一见面,就能感觉到那股努力进取的热情,其实是让薛白很亲切的。

  “元兄竟有空到偃师来?”

  “正好有些公务。”元载道:“另外,朝中确有大事……”

  “我暂时回不了长安。”

  不等元载说完,薛白已给了明确的答复。

  他眼下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一个个摊子已经铺开了,开荒、修渠、减税等等,一旦由旁人接手,如何能保证执行下去?

  元载一愣,完全出乎了意料,问道:“为何?”

  “时机未到。”薛白道:“我若调回去了,如何再以高崇兄弟的案子作为筹码?且岂非马上要被逼着表态?总而言之,我们坐壁上观,眼下戏还未开场,岂能被人请上台去?”

  换作旁人也就信了,元载却了解他,道:“以薛郎之能,回了长安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立了功劳、熬了资历,你待在偃师已无必要,反而有可能被右相派御史除掉。”

  薛白笑着摇手,表示不在意。

  元载道:“何况,万年县尉一职可遇不可求,错过了这一次,不知何年才能有阙额。官场上,一旦受挫就耽误一辈子的例子屡见不鲜啊。”

  他很热切,因为换作是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升官,他认为薛白是同路人。

  薛白确实也喜欢升官,但不爱做选择,他喜欢都要。既然敢拒绝这个万年县尉,他自是不怕没有阙额,因此一直显得很淡定。

  元载见他这态度,不由疑惑问道:“薛郎到底是为何?”

  “我在偃师县还有未竟之事。”

  “何事?据我所知,王鉷已答应由你来推荐偃师官员。”

  “对民生不放心。”

  元载一瞬间似有些讶异,挑了挑眉。

  薛白笑了笑,问道:“信吗?”

  元载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我亦出身贫寒,如何不信?”

  这态度倒是让薛白有些诧异。

  他深深看了元载一眼,意识到自己总是以千年后的眼光,将其看成一个大贪官、大奸臣。

  其实今日的元载已显出些贪心、不择手段的特点来,但至少此时此刻,还未泯一颗经世济民之心?但不知还有多少。

  元载竟没有再劝薛白,一路奔波而来,他亦是累了,在驿馆住下。

  ……

  次日,两人一道往偃师城郊巡视,边走边谈。

  “薛郎可知,杨国忠自从改了名,愈得圣人器重,尤其是打点太府之后,更是青云直上。”

  薛白听了毫无羡慕。

  在他看来,杨国忠以圣眷打点些财物的东西,他在地方上的收获亦不小。

  “换作是你打点太府。”薛白问道:“能做到让圣人满意吗?”

  元载沉吟着,应道:“应该是……能的。”

  “我大概是不能。”

  “实话与薛郎说。”元载道:“我很希望你能尽快回长安,除了应对朝中局势的变化,也是压一压国舅身边一些爱捣乱的人。”

  可以看得出来,薛白离开长安之后,以杨銛略有些软弱的性子,杨党内部很快已经出现了矛盾。

  元载这话,指的显然是杨国忠了。

  “我会回去。”薛白道:“沉住气,等到入冬以后吧。”

  “这样吧,等到新任的县丞颜春卿到了,薛郎若放心,则可早些谋划升官。”

  “地里的庄稼却不能早些熟,总不能拔苗助长。”

  元载转头看向远处正在修水渠的人们,注目良久。

  他是懂怎么当官的,薛白若是想要政绩、或者说是收买人心,只要趁现在粮价还未涨,以官府的名义低价收了粮食,等今年若是旱情欠收,高价卖一批,再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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