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补充自家军粮,确实是一步看上去极有利处的好棋。

  “目光短浅之辈罢了。”

  王贲不屑一笑。

  桓昭所言“秋取其刈”虽然合兵法之道,但那也要看用在什么时候。

  普通的小战自然无所谓。

  但如今即将开始的伐楚之战,可是一场灭国战争,一场几十万人参与的惊世大战,所需粮秣起码要以百万石来计算,那点抢割的楚人粮食有个什么用处?

  反而随意出兵,破坏眼前秦楚平衡的局势,很容易让楚国紧张,提前引发大战。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矣,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举国之战,不可轻举妄动。

  他王贲打仗,跟老父王翦一样,也都求一个稳字,这种不知后果的“小利”他可不要。

  更别说,此番伐楚的主将又不是他王贲,而是那位还未出关的李信。

  他王贲灭了魏国,已经是立下举世大功,如今只需安稳守在魏地,保证此处不出差错,待到李信接班,他便可大功告成的回到咸阳,享受他的荣耀功绩。

  何必在这种时候搞这种小动作,一旦弄出大事,惹得秦王震怒,那可才是前功尽弃。

  所以桓昭的上书,让王贲嗤之以鼻,并回信斥责对方,让桓昭好好守城便可,勿要去想那些不该他考虑的事情。

  陈留城中。

  “王贲!”

  “一坨狗屎!”

  桓昭气急败坏,拿着主营处传回的简牍,只是看了一眼,一双眼睛又要喷出火来。

  他狠狠将那简牍砸在地上,因为用力过大,那竹简竟又跳了起来,蹦了老远。

  “王贲,你懂个屁的打仗!”

  “兵法所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你懂不懂?”

  “我这计谋合兵法之道,有何不可?”

  “定然是因为那赵佗的缘故!”

  桓昭咬牙切齿道:“你和李信,为什么都喜欢赵佗那竖子。我要东征魏境,你王贲不准,结果转手就派给了赵佗。赵佗说什么,你都说好。我给你出点好主意,你竟还斥责我多管闲事,我呸!”

  “我桓昭出身桓氏名门,也是十多年来久经沙场的老将,多谋多智,哪一点比不过赵佗那竖子了?我出的计谋哪点不好,你不采纳就算了,还如此辱我,可恶!”

  桓昭越想越气,忍不住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远在咸阳的赵佗身上。

  “赵佗,大王亲召回咸阳了不起啊?”

  “你当了左庶长了不起啊?”

  “我桓昭如今可是右庶长!”

  “哪怕到了伐楚之时,我照样压你赵佗一头!”

  “下一次见了我,你还是得乖乖问好!”

  ……

  “赵佗。”

  秦王政口中低语,手指摩挲着一块简牍,眼中略显犹豫。

  在他面前的桉上,更是堆满了厚重的竹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澹澹的竹香味。

  “使用赵佗那小子所献的沤肥之法后,今年关中粮食大丰收。秋收虽未完成,但按照治粟内史府的统计,基本上每亩种植粟的下田能多增收一石左右的粮食,中田达到一石半,上田甚至能接近两石。”

  “这等功劳,自然该对其赏赐。”

  秦王政说到这里,又犹豫起来,金玉之赐,他自然不会吝啬,但是爵位嘛。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又有些头疼起来。

  “蒙恬、李由、王离……”

  整个秦国年轻一代,这三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人不仅是自身优秀,他们的背后更是有着显赫的背景。

  蒙恬、王离是世代将门。

  李由的父亲李斯则是当世大才,是他秦王政看中的王左之臣。

  这三人,也是秦国未来的栋梁。

  但如今,蒙恬、李由爵为左庶长,王离则只是一个五大夫。

  赵佗比李由小了近十岁,比蒙恬小的更多,但爵位却已经和两人平级。

  若是赵佗再因为此功,往上升一级,成为右庶长,那可就超越蒙恬、李由了。

  会不会升的太快了?

  秦王政略显犹豫起来。

  身为君王,他需要在朝野之中,维持某种平衡。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侍立在侧的男子身上。

  赵高虽然职位为中车府令,但因为精通律法,且能写的一手好字。

  秦王政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咨询其法律问题,或是让其代为起草诏书,颇得宠信。

  “赵高,你认为寡人以千镒黄金代替爵位,赏赐赵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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