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多一下子瘫软在地!

  真多杰一伸手,旁边就有仆人递来鞭索。

  那遍布铁刺的鞭索被他攥在手里,噼头盖脸地抽打在赞多身上!

  他连连抽打了数鞭,就将赞多抽打得皮开肉绽,满身鲜血淋漓!

  “说实话!说实话!”真多杰如是道。

  赞多嘴里冒出血泡,有气无力地道:“那天,那天我喝了酒,真多杰老爷,我耽误了您的大事――”

  事情至此明了。

  真多杰转而向王妃跪拜了下去:“末蒙!

  是我用人无方,请末蒙责罚我!”

  “错不在哥哥,我为什么要责罚哥哥?

  监工办事不力,不过猪狗一般的奴隶,难道需要我的哥哥为他们背负惩罚吗?”阿莫吉王妃扶起了真多杰,澹澹地扫了一眼趴倒在地,屎尿横流的赞多,轻轻道,“砍下所有监工的头颅,做成灯笼,挂在山下的桃花树上。”

  话音方落。

  王妃和真多杰并排走着,诸贵人簇拥在二人左右,又徐徐下山去了。

  未过多久。

  山阶上,又响起他们的说笑声。

  几个监工被高大士兵拖到山边上,宽厚的藏刀抹过他们的脖颈,黑红的鲜血就一股一股地喷溅了出来。

  他们的无首尸体被运到山下。

  士兵们提着头颅而去。

  奴隶、平民们跪在山道两边,一个个战战兢兢,惊魂未定。

  更多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那神色木然的‘曲礼光海藏’。

  人们活动着身体的声音渐渐响起。

  这声音响了一阵,众人忽又都低下头,趴伏于地。

  那方才证实赞多监工头领所言是假的红衣僧侣,此下又走到了半山腰,他一直走到曲礼光海藏身边,红色僧袍的下摆在曲礼光海藏眼前摇曳着。

  “真多杰老爷令我来传话――你等如不能在三十日内将贡山半山腰的平地砍出来,十人之中,择三人斩首,择五人斩去小指。”红衣僧目光澹澹看过人群,转身飘然而去。

  人群陷入寂静。

  静寂中,天色沉暗下去。

  天黑了。

  “你们今日冲撞贵人。

  今日无饭。”又有士兵走到半山腰上,向众奴隶言语了一声。

  冰冷的声音,划破了此下的寂静。

  几声嚎哭在黑暗里响起。

  越来越多的哭喊声在半山腰上响个不停!

  犹如神鬼的嘶吼!

  “竟然连一勺糌粑也不给我们吃!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明天还要砍这样坚硬的山石!”

  “为什么?

  我们没有错,还要被惩罚?”

  “三十日完全无法砍出平地――我的妻、我的阿母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却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十人里须有五人被斩小指,三人被杀,我们这里数百个人,竟然要死伤一大半,回去的人不过几十个!”

  “啊――”

  黑暗沸腾了!

  许许多多的奴隶、属民在黑暗里摸索着,聚集在了‘曲礼光海藏’的周围。

  他们看见了先前曲礼光海藏的作为,对方在砍山队里亦一直颇有威望,于是,在此关头,众多人不约而同地将他当作了他们的主心骨!

  “您觉得该怎么做?”

  “我们愿意听您的,听闻您曾在元魔门下修行――您来指点我们的前路吧!”

  人们眼中的火光,似要把黑暗都映亮。

  黑暗中,曲礼光海藏站起了身,他神色静定,明明已在暮年,身上却有种强大的气魄往外散发了出来:“我们已经得罪了真多杰,真多杰和阿莫吉王妃是最亲最亲的兄妹。

  我们得罪他,就已经连末蒙都得罪了。

  事已至此,等待三十日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死伤一大半。

  三十日后,若工期未有完成,活着的人仍旧要留在这里砍山腰,在此间苦熬,受刑,等死!

  既然日后定无善终,不如我们首先动手!”

  曲礼光海藏的声音,犹如巨石砸入静湖中,霎时激起层层浪花。

  人们被他的言语震惊得骇然无比!

  有人神色畏怯;

  有人心生迟疑;

  有人跃跃欲试;

  有人振臂响应!

  在一片响应声中,有人怯怯地道:“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要反叛?

  我们,怎可能敌得过那般凶恶的吐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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