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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蜈先生捧着那炷香,双脚扣地,猛一发力,身形就拔地而起,双脚踩在两个师公的肩膀上,那两个师公各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脚踝,同时身形摆荡――周围其他的师公搬动起这两个师公的双脚,将顶着天蜈先生的两师公搬了起来!

  就这样,天蜈先生站在两弟子肩膀上后,便一动不动,直接升上了最高的法坛,

  立于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

  早就设了条案,摆好三牲。

  列了对烛。

  天蜈先生将那一炷香往香炉里一插,转而又捻起一炷香来,在对烛上点燃,他从袖筒里抖出一个稻草人,使之立在桌上,将那炷香点燃了,插在稻草人头顶!

  口中不忘念念有词:“臣天威坛‘道鸣’,摄受三品上清三洞经,领‘北极驱邪院知事’宝,今在沙溪河口开坛作法――

  我受正,名登天曹,四时之风,应从吾驾。

  我道风停!”

  天蜈先生话音落地,四周江风奔腾,吹得对炉燃起的火苗摇曳不定,袅袅香烟被风卷动,不知飘散去了何处。

  风不停。

  金袍老道眼皮都不抬一下,从口袋里抖出一枚‘愿力钱’。

  搁在桌上。

  依附在那周围有一道道压痕的铜钱上的愿力顷刻消散去,四下涌动的江风顿时停歇。

  烛光微动,香烟袅袅。

  “定风献祀都定不住――还要愿力金钱来开道,修行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赤龙真人远观坛上情形,摇头失笑。

  他看着金袍老道将鼓囊囊的一包愿力金钱搁在条案上,一时又有些羡慕,便与苏午说道:“待会儿他若作法不成,糊弄百姓,你我当面揭穿了他,先扣下他那一包愿力金钱再说!

  愿力金钱对某这般到处云游的道士而言,从来都极其稀少,难以获得。

  天威道坛背靠民心,却玩弄民心,仍旧有这般不菲的家当――这些东西,给了他们真是可惜了!

  得了这包愿力金钱,某也炼两柄金钱剑来玩一玩。”

  赤龙真人又看了苏午一眼,接着道:“分你一柄。”

  “好。”

  苏午欣然答允:“我观他们腰佩宝剑,都是制式刀剑,他们暗中肯定与一两家铁匠铺有关联,届时若上了天威道坛,我借他们铁匠铺一用,

  给我们北闾山众道打几柄合用的兵器。

  ――现下你的徒孙们都还只是拿棍棒防身,真遇着歹人,棍棒却不起作用。”

  “甚好,甚好。”赤龙真人连连点头。

  师徒俩在底下一番勾兑。

  长臂师公与高壮师公则在此时站在了那女师公的左右,一人架住她的一条手臂,而后也如天蜈先生那般,由众师公托举着,上了法坛。

  女师公被挟持在法坛前,坐在了一个小圆凳上。

  两个师公拿出符带,将她绑缚起来,固定在圆凳上。

  天蜈先生冷冷看着女师公,口中则道:“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了,鼎灵,你有甚么遗言?当下说出,为师可以满足你!”

  女师公神色平静,摇了摇头:“还是师父好好安排自己的后事吧。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你看来是真该死。”天蜈先生嗤笑一声,未因鼎灵此时的忤逆之言再动怒,在他眼里,对方已是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作为尸祭中的‘尸’,还从未有哪个‘尸’能安稳渡过一场祭祀,活到最后的!

  天蜈先生从拿起腰间的葫芦,从中倒出了一只白花花的肉虫。

  他先前用以探查死者生前死后线索的蜈蚣,早已在连连吞吃了二十具尸体的因果线索以后暴毙。

  肉虫在条案上蠕动着,金袍老道拿起一支极细的朱笔,在肉虫背上勾画出‘五通神’对应的五道符符令,细细的、鲜红的云芨符覆盖在肉虫背上,

  老道在坛前步罡踏斗,脚踩八卦,双手交握,左手并成剑指,一指那条案上蠕行的肉虫,口中咿咿呀呀唱道:“今时请江上龙王应真将灵,水府阴兵辟路开门――”

  一边摇晃着身躯,摆出种种怪异的姿势,天蜈先生一边拿出三枚愿力钱,排在案上。

  本就无有太大起伏的江面,此时变得更加沉静。

  上游处,沙溪河汇入闽江的动静都变小了许多。

  围观百姓听得‘江龙王’的名号,不敢再多议论,也都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老道绕着法坛走了三圈,在层层交叠的条凳八仙桌间上下来去,做出种种惊险动作,而后猛地翻上法坛,脸上已佩戴好一张赤红的鬼王面具。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沉,好似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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