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毡房内。

  当时天色将明,

  我看到有羊倌赶着黑羊群,从看不清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那羊群走过,直让我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跟着羊群一并被带走了!

  师傅,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广法听着苏午诉说,挺直了背脊。

  待他说完后,直接回道:“你这是遇到了‘放魂僧’――传闻之中,‘放魂僧’本也是一位大德高僧,

  他以自创的系缚法门,系缚了一只厉诡在身,

  可以直接勾召人之性灵,成为他圈养的黑羊。

  只是早几百年前,

  这个来历神秘,不知出身哪座僧院的僧人,就因为压制不住体内的厉诡而消失无踪。

  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放魂僧。

  某些人死了以后,会将‘放魂僧’召来。

  看来是你带着的那个‘帕佐拉呼图克图’家的贵子,将‘放魂僧’招引了过来,带走了那孩童的性魂。

  你一夜经历诡母、放魂僧两件诡事,仍能活命,也是运气极佳。”

  广法打量着苏午,

  也为苏午的福缘深厚而惊叹不已。

  苏午暗暗咋舌。

  他原本只是随口询问广法此事,并不寄望于对方能知晓那群黑羊以及羊倌的来历,没想到广法随即就道出了羊倌与黑羊的因果缘由。

  可见,

  这所谓的‘放魂僧’在密藏域,或许也是一只颇有凶名的厉诡。

  密藏域这些背负凶名的厉诡,如诡母、放魂僧这种,已经不是单独的个体,而可以说是一群厉诡的统合体!

  也不知道此种厉诡,如何被系缚?

  如何被制御?

  “师傅,我与广全师叔同去雄湖的路上,向他请教了许多。

  回来以后便觉得,或许弟子更适合在经纶院参修密咒。师傅,请允弟子拜入经纶院修行!”苏午忽然向广法跪拜,直接出声道。

  当下做出的决定,苏午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而是在脑海里反复斟酌后做出的决定。

  这一世,

  他预备在无想尊能寺做个经纶僧,掌握大量密咒真言以后,下一世无论是转作供物僧、药僧、批命僧都有了足够底力支撑。

  密咒真言是密藏域所有体系的最重要支撑!

  广法斜乜了苏午一眼,嗤笑道:“想是昨夜连遭了两只诡,终于吓破了你的胆子。

  所以决心龟缩在寺院内,做甚么经纶僧,

  打发这一生?”

  苏午默不作声。

  并不回应广法的质问。

  广法转过脸来,注视着地上的苏午,眼里闪过一抹释然之色。

  他继续道:“经纶僧一生消耗于经卷之中,从经文佛理之中分析密咒真言,以为自身加持。

  这样的生涯,繁复枯燥,

  你下定决心了,要做经纶僧?”

  “弟子已然下定决心。”苏午坚定道。

  “好!

  你不会反悔就行。

  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

  时光荏苒。

  忽忽一载时间已过。

  这座原本属于广法师徒的独院,此时已由‘天海’一人占据。

  广法体内厉诡渐有复苏的征兆,

  准备了‘象神系缚法’所需的几样法器,提前二三个月出门去,找寻适合己身的厉诡以系缚,

  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

  是夜,

  一身红袍的苏午坐在桌台边,将手里厚厚的一本经书在油灯下摊开,眯着眼睛阅览经卷。

  他进入经纶院后,

  勤恳参修经卷,先后从《虎衣大士经》《遮陀经》《末那识藏》诸经卷中,总结出了一共六条密咒,

  因而被擢升为‘经纶僧’。

  披红衣,地位已非昨日黄衣小僧可比。

  将近一年时间,研修提炼出六道密咒,让他在经纶院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僧侣。

  佛子更请他做了经纶老师,来为佛子讲述诸经文佛理。

  苏午能有这般成就,

  与虔诚礼佛,精通佛理毫无关系。

  真正让他能领悟出六条密咒真言的,是他自身的‘意根藏’,‘意根藏’让他轻易窥得经纶佛理下隐藏的真谛,

  加以提炼演化,就是一条条密咒。

  而他的意根藏,亦在不断参修经文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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