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再提了,静静地道:

  “且不提他…李曦明外出寻药的事情,你可知晓?”

  “晚辈听说了。”

  张允神色微微波动,道:

  “走访了各方,甚至派人一路深入东海,去寻那九邱道统,看样子是真有几分急切。”

  听到此处,天霍抬起头来,与纯铄对视一眼,都望见了对方眼中的沉思之色,纯铄斟酌道:

  “这么说…元府的意思,颇有些耐人寻味。”

  天霍皱眉良久,道:

  “不对劲。”

  他站起身来,急切地在洞府中踱起步,匆匆到了一端,又踱回来,郑重其事地道:

  “不可能,太阴法门固然珍贵,对元府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狐属手里没有,元府难道没有么?躲灾避难之术,何必外寻?”

  张允抚须眯眼:

  “不愿给?”

  这话让洞中的两人一同沉默,天霍幽幽地道:

  “虽说…以下修之心,揣摩圣意,犹如井中窥月,愚不自知,可既然见了这月,难免推测几分…在我看来,如果不提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么渺茫,至少扶李周巍入明阳,是完全符合元府意愿的。”

  纯铄皱眉,见天霍深深吐了口气:

  “我想不出他们害李周巍的动机,既然有见阳环,既然青玄为了占这一步主动权,就不可能不期盼推出来一位真君。”

  “除非…”

  他低低地道:

  “除非连狐属也联系不上他们背后的大人了。”

  纯铄面色有些复杂,天霍却负手而立,久久不语,张允同样抚须思虑,道:

  “老祖宗的意思是…那青谕遣等人,看似风光,实则蜗居秘境,不能与【洞华天】沟通,虽然有心相助,却无能为力…”

  天霍点头踱步,神色间多了一分了然,道:

  “此刻说什么都不算数,且等着罢,先看看庭州如何应对。”

  他眼前的色彩跳动,似乎有越来越多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难怪阴司保持着这一种态度…那位的状态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如果逼迫太甚,极有可能适得其反…谁也不会愿意见到【洞华天】在南北猝不及防、毫无准备地突然开启!’

  ……

  望月湖。

  飘摇的云船缓缓驶来,飞跃的遁光起落,立在船首的男子一身铜甲,雷霆闪闪,侧旁的修士低眉握剑,沉吟不语。

  ‘凯旋而归…’

  ‘戚览堰已死…’

  这消息惊天动地,湖上一片欢腾,上下皆喜,李遂宁反而是最不可置信的人,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下修对紫府斗法的误判,可仔细往东方观看,见了那满天的角木气象,不信也须信了。

  ‘戚览堰是真陨落还是假死脱身?治玄榭撑不住了?’

  ‘他若是一死,洛下乃至于渤烈的局势要谁来把控?’

  他思来想去,倒是没有太多未来大范围变动的惊惶——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静心一想,发觉这未必不是好事。

  ‘戚览堰若是死了,观化道统短时间内是伸不出手来干扰江淮!’

  戚览堰就算再偏执、再固执,却也是个身份背景、实力地位都能得到认可的人物,北方十分实力在他手里能拧出个八分来,他若是陨落,换什么拓跋赐也好、是楼营阁也罢,谁能服众?到时连个六分也使不出来!

  ‘这场白海之战比前世更彻底更激烈,打垮了北方的江淮的所有势力,别说退居中原,窥视南方了,连个波浪都掀不起来…’

  ‘只是不知…魏王的伤势如何了。’

  他特地在此地等着,见着李周达乘雷而归,摆出笑容上前,贺道:

  “恭喜叔公!”

  “同喜才是!”

  听了他的话语,李周达哈哈一笑,将那堆砌在玄舟上的灵物指给他看:

  “不算多么好的东西,胜在量大!”

  玄妙观被素免抛弃多年,这些东西自然是无法和当年的长霄门相比的,可到底是一个宗门的底蕴,李遂宁都忍不住浮现出些许笑容来。

  ‘自家要重立秘境,玄韬所费甚多,而这些年家中势力飞速膨胀,扩充兵马,长霄门的资粮已经用去十之六七,如今这么一补,也能恢复到八九成。’

  而有了李遂宁的重生,许多繁琐的试错步骤都可以省去,这八九成按着李遂宁的估量,足以建造玄韬的三四成。

  这已经是可观的数目,李家本身还有极大的体量,若不是李遂宁深知李曦明还有在西方立阵的心思,举族只要愿意节衣缩食十几年,玄韬的基础灵资已经算得上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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